聶緣楓の無界分享空間

熱烈陽光照耀下，地上一灘雨水，化成一堆水圈，再逐漸縮小，直至完全消失。 。 。而我心傷痕，卻剛好相反，正逐漸擴散，慢慢將整顆心給吞噬掉。 。 。


緩步走出亭外，該向左轉，還是右轉？一邊是歸家之路，另一邊則繼續逛街。舉棋不定，結果讓路人來決定。若果第一個路人從左邊閃過，就往左走。誰知，左右兩人剛好同時於我面前擦身而過！既然命運如此，我往前走。過了繁忙馬路到對岸，毫無方向感地徒步穿梭於人群中。 。 。

走著走著，來到了以前我們時常趁午餐時分來逛街的商場。多少回憶已成過去的過去，當年的快樂時光現只能回味在心底。曾幾何時，我們的足跡遍布廣場內各個角落，到處瀰漫著往日的笑聲，一步比一步更沉重地往前行走，昔日影跡不停地浮現於左右，無處不在。 。 。

在雪梨期間，也結交了不少女友，惜沒有一個開花結果。總覺得，錯在於我的不夠專情。只因我，每回面對新戀情時都有所保留，不願給對方任何定情的承諾。

調遣回國後不久，約了一班舊同事敘舊。把酒同歡間，問起了你的事蹟。只惜，原來那年你失戀後，為了忘情，毅然隻身飛往巴黎修讀碩士學位。而後來，大家也漸漸沒有了你的消息。 。 。


都市，看來變幻了不少，回到以前工作的大廈，不知什麼時候臨近又建起了幾棟大樓和高速公路。車多了、人密了，然而我，站在熙來攘往的街道上，感覺我，依然還是原來的我。 。 。

嘀嗒嘀嗒聲，不絕於耳，打開掌心，雨滴開始一滴一滴降落掌上。看來，難免會下一場豪雨。不假思索，疾速奔跑到附近的巴士站內避雨。與我同座在長凳的，還有一位約三、四歲的小女孩。扁著嘴，正在哭泣，看似和父母分離了，好不可憐，令人心疼。你我同困於狹小空間內，別無選擇，看來是要靠我這位大哥哥出馬來逗你開心了。 。 。

你我，竟然，再度選擇沉默。

回到城市後，一切生活彷若又回歸了正常。其實心裡清晰地知曉，無法再能以一顆平常心面對女友。表面上雖一直強裝若無其事，但內在良心的關卡根本就放過不了自己。你也一樣吧，我想。 。 。


若要在事業與金錢上更上一層樓，轉換公司與工作環境雖不是唯一選擇，但對於普通的打工一族來說，很多時候卻是無可奈何的不二法門。當然，在事業生涯上，你我亦逃不了需面對現實的時刻。同座五年光輝歲月，終究分道揚鑣，各奔前程。心難掩那不捨之情，無奈離開時限已至。 。 。

「祝你一路順風。」你在公司的最後一天，我給你的祝福。

「嘩~ 好超級老土的祝語！有沒有cheap一點，想不出更好的嗎？」

「人都要走了。。。有型的客套話就省點了吧！反正說得再好聽，你也不會留下。」

天已黑，雨未停；穴內起火，就地取暖。

「洞內不會有什麼野生動物吧。。。會不會出現老虎獅子大熊之內的兇猛野獸? 我好害怕！」你非常的憂心。其實我心底亦何嘗不擔心，但是都已經躲了那麼久，看來不太可能。

不忍你活在無謂的恐懼中，我惟有給你安慰「不用怕。我們在這裡都已經兩個小時了，沒事的。」

「真的嗎。。。」你的身形貼近了我「但我還是很害怕。」


我的手搭住你肩膀，輕揉摩著你手臂。 「不用擔心，有我在。我保證，絕對不會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。相信我，不管發生什麼狀況，我都會保護你。」

「真的嗎？」從眼神看出，你希望得到更肯定的答案。

「真的。我，從來沒有騙過你。」凝視著你眼睛，我認真地、真切地答道。

也不知，過了多少時候。 。 。雨，再何瘋狂，亦有停止的時刻。雨過天晴，曙光乍現，通過繁茂枝葉的空隙，化為萬千溫暖光線，逐漸將濕透的衣服烘乾。身心雖仍感到遍體鱗傷，但相比之前亦總算恢復了不少力氣，勉強還能站立走動。 

而你，此時依然樓靠在懷裡，熟睡未醒。凝視著你閉著眼的楚楚模樣，不忍叫醒。無聊間，竟撫摸著你柔軟的髮絲起來。 。 。陣陣發香，飄面而至，精神頓然為之一振！受不住迷惑，將臉靠近，突然很想一親芳澤。難掩的淫賤舉動正要不理智地發作時，你卻在此刻覺醒了！ 

劈頭第一句就責問我：「臉靠那麼近，你想幹嗎？！」霎一巴掌過來，正中左臉！痛！ 

回過神來，心下一驚，理性恢復腦海，連忙辯解：「冤枉啊。。。我什麼也沒做過！」 

「還想騙我！看你一副淫樣就知道啦！小心我揍你揍到還樣衰過豬頭！」

下了坡，扶著你到一旁的大石躺著，我們並肩坐立於河邊，邊欣賞幽靜美崙的自然景觀，邊休息養神。接過握在我手中的水壺，扭開壺蓋，正要喝時。 。 。你無情的手，剎那出招狠狠地拍打了我的頭！ 「哎呀！好痛！」

「痛痛痛！痛你的頭！怎麼一滴水都沒有？是你喝光了我的水！！！」

「嘩！冤枉啊！我一直都沒打開過。。。哪知道是你什麼時候給喝光的！」我摸著疼痛的腦袋，無奈地回應。 。 。

「Oh，so sorry。。。好像是這樣的哦。。。嘻嘻。」你的記憶回來了，也未免太遲了吧！ 「Sorry囉。。。不要生氣啦，唉呀~ 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被我打，別擺出一副大驚小怪的臭臉，不然我真的會生氣哦！到時你可別怪我。。。 」

拿你沒辦法。 。 。 「好啦好啦！原諒你就是了，真夠“冤孽”的。。。我們。」

「哈哈哈。。。 。。。」你我傻痴痴地開懷大笑，已很久很久，沒有笑得那麼輕鬆自然了，有種無盡放下所有包袱之感，心情頓感悠然自得。

不經覺，又來到了公司年度的野外生活培訓營之旅。這次的地點鎖定在深山內瀑布旁紮營。由於疏忽的安排，再加上被人捷足先登強了好位置與同營隊員，陰差陽錯下，我們倆逼於無奈非得犧牲小我、完成大我地同睡在一個小營內！

你忍不住罵道：「“醬”有“良心”那樣對我們，實在太過分了！」

「冷靜冷靜！沒事的。我們今晚棄營而睡躺在大地，不但光明正大，亦同時向老闆做出無聲的強烈抗議！」我憤怒地說道。

同事們，包括無良老闆，異口同聲：「喲~ 令我們好羨慕哦！哈哈哈！ Too bad！小心今夜別發出太大聲音啊，會吵到我們睡覺的，呵呵呵！」

「你們，通統給人“丟”啦！」哇，你開始罵臟語了。 。 。我輕拍了你後肩一下「再吵下去就正中他們“奸計”的下懷了。緊接下來會是一輪消耗體力的戶外活動，還是三收拾心情儲存能量養足精神應對，才是上上策！」

第二天清晨，如往常一早到了公司報到，丟下公事背包、開啟電腦後，一大班同事自然地相約到後巷的小食店吃早點。平時很吵的我們，今日卻顯得格外寧靜。

同事甲忍不住嗆聲：「餵~你們今天怎麼搞的，說點笑話來聽聽嘛！那麼幽靜，令我們感覺好鬱悶喲。。。」

「是囉是囉。。。那麼不尋常，不像你們叻。。。」同事乙趁機插上一嘴。

「喉嚨痛！！！」我們一起大聲地回嗆他們。脫出口後才驚覺，之間默契原來已達到如此一致的恐怖地步！若真喉嚨不舒服還能叫得那麼響亮地辯解，縱然太虛假，其心有靈犀的異口同聲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。 。 。

同事甲乙霎間愣了一下，回過神來亦打了眼色相繼笑嘻嘻地回敬我們：「Oh。。。I see。。。yeah baby，you're right。。。哈哈哈！！！」

我想，我們還是保持沉默，繼續吃眼前的雲吞面好了。 。 。

那一天，吃過午餐後，我們相約到公司附近的商場逛街。當然這也已經不是第一次兩個人趁午飯空檔，回公司繼續工作前到處遊蕩。

因感情要好，又無所不談，之間並沒有什麼好顧忌的。你說要買內衣，也沒想太多，就直接一起進入了Victoria's Secret裡選購。在眼花繚亂又充滿極度誘人的視覺環境裡，我腦內的血氣被逼得快爆炸了，你還故意拿一堆蕾絲花邊的內衣來耍我，害我在店員面前醜態百出。 。 。

一輪選購後，就在你準備付錢的時候，店員多嘴問了一句：「咦，不是你男朋友幫你付錢嗎？怎麼。。。」

「哈哈哈。。。我們，不是那種關係啦！」你笑得開懷的答道。

公司戀事多，自己親眼見證不少。想想，那也沒什麼好驚奇的；試想想，工作時間，怎麼算也比私人時間長，同困於一狹小的屋簷下朝夕相對，不停地互相交流接觸，擦出愛火花的機率，想不高，都幾難。 。 。更何況，你我座位不到兩步之遠。 。 。


同組同座又合作無間，在公司內猶如一對金童玉女，交到我們手中的案件，無論多刁難復雜，都能將之圓滿解決。回溯當年，差不多同期入行，那時初出茅廬什麼都不懂，卻被對方的氣質所吸引而惺惺相惜。為了保住飯碗之同時又不會被別人欺負，你我相互扶持、互補長短，同心協力地奮鬥至今日，略有點成績亦在這行總算是站穩了腳步。

雙方皆有交往中的對象，偶爾也會約在一起吃喝玩樂，時間久了都變成了好朋友。一直以來各自的伴侶都非常羨慕我們，能夠長時間相對，反而留給他們的空間少之又少。我的女友常抱怨又撒嬌地渴望她會是你，那就能無時無刻貼在我身邊了。你的男友不時也跟你說同樣的話語吧，我想。

離開以後，一直很想約你出來相會。但人在新公司，身為新人的我，真的很忙。 。 。好爛的藉口。過去一年多來，只通了三四次電話，盡說些沒腦的瑣碎事。

以前的一班舊同事，一個接一個亦離開了公司，往不同的領域發展去了。後來的後來，突然有一天心血來潮，因久未重逢而相約在市中心廣場的戶外餐廳敘舊。就這樣，我們難得舉辦了一次ex-company聚會。


充滿期待的一天來臨了，大家好一段日子不見，相互先來個超誇張的寒暄問語。細說前塵往事，原來曾經的我們，是那麼地快樂無憂！談笑風生間，姍姍來遲的你，終於出現了。見到你的那一刻，我頓時楞足了，只因你身邊，多了一個男人。 。 。明顯地，你已從情逝的陰霾出走。難以言喻的懊悔悲情，打從心底油然而生。然而，招呼還是必須要打的。 。 。惟強顏歡笑迎接你男友融入我們的圈子。

光陰飛逝，忙忙碌碌又過了一個月。 。 。

由於同組合作的關係，我們實在有太多太多單獨相處的時候。而最近，總覺得你好像有話想對我說，但卻又不願意開口，似乎在給我暗示，期待我會主動說個清楚。只惜，我卻一直不肯打開大家心中的話閘。

再一次受傷害的陰影籠罩著思維空間，封鎖著積極樂觀的思索湧現腦海。怪只怪，情動於錯誤的時機，雙方的感覺來的太早，還沉浸在悲傷過渡期中未能自拔，內心仍然還沒完全放得下他和她。這種想法雖然有夠苯，但這種時候執意在一起的話，其實對雙方都是不公平的。說穿了，是多愁善感的我，在拖泥帶水。 。 。

週末過後，又回到了持續上班挨苦的日子。雙方都沒有再提起那一晚所發生的事，你我正常地工作、正常地溝通、正常地吃午餐、正常地上下班。當一切太過於正常，其實剛好非常明顯地指出之間的不尋常。


不經意，又過了兩個星期。今日下午，公司內只剩我倆在埋頭苦幹。趕工期間，最忌電腦出現問題。 。 。很不巧，發生了在你身上。剎那怒火沖天，罵聲四起！也沒想太多，自然地我跑到了你的座位，看看能夠幫上什麼忙。時限將近，你我皆處於非常緊張的狀態，二話不說我的掌心即刻朝你的滑鼠方向握去，試圖解決眼前電腦出現故障的問題。說時遲、那時快，同一時間，你亦一樣伸出了右手。 。 。原本以為手握滑鼠的我，不慎竟抓住了你的手！一股柔軟的溫情，就此透過掌心，化成千絲萬縷的熱量，瞬間遍走全身神經線，然後直刺心坎！頓時怦然心動，心跳倍增。 。 。

小規模子公司，上下不過十來人，最近卻搞到人心惶惶，議論紛紛，對老闆來說絕對不是好事。為了安撫大家的心，回歸於工作崗位上，今晚竟難得自掏腰包請吃晚餐，相繼還有一連串不醉無歸的夜蒲活動，以圖振奮我們的士氣。有得吃喝玩樂又不必付錢，大家理所當然舉腳贊成！

只惜，一點誠意與心思皆缺乏的老闆，忘了今天是星期五，處處人潮洶湧。由於沒有事先預定席位，結果由原本計劃的高級名店日本餐，淪落為街邊避風塘炒蟹。 。 。好過沒有。接下來的大廈頂樓泳池酒吧品酒會，以及深夜的卡拉ＯＫ餘興節目，通統隨繼泡湯！恨意難免，卻得容忍。後來，抱著隨遇而安的心態，大夥最終妥協在附近的保齡球場內。 。 。打保齡球，廢話。 。 。難道喝茶？

晴天霹靂的話語，經已不必多用悲語來堆砌，只因當情勢去向已然定局，再多說亦是徒然，終究無力回天。 。 。

縱然緒情還未盡然恢復平靜，逞強回到工作崗位卻是不得已的現實。終日愁眉蹙額沉默不語的我，全身不時散發一股怨氣，無盡瀰漫整座辦公室。同事們皆感到陰氣沉沉，呼吸難暢。知道他們很想安慰，但卻不懂該如何開口是好。

只有一位女同事，膽大過天，竟衝破了我所構築的無形氣牆，逼我跟她聊天，試圖化解我心中的鬱悶。超執著又頑固的我，不知為何卻又自然地受落。或許是因為我們之間的友情足夠深厚的緣故吧，我想。久而久之，雖然心結仍未解開，但至少外表不再是死神的模樣，跟其他同事亦開始回到往常般有所交流。一切的一切，似乎又回到了從前。 。 。

後來。。。的後來

同事們陸續將之前旅程拍攝的照片放上面子書炫耀，成了公司茶飯後一時的話題。不擁相機的我，唯有上網看同事上載的攝影集。才發現，幾乎凡是拍到我的相片，都有你倩影的存在。那麼明顯，不被人發掘出來大作文章才怪！飯後話題，又多了一宗裝傻的懸疑案件。。。

流言蜚語，我又不是第一次遇上，自有妙計應對。令我百思莫解的是，我摟抱著你的合照，去了哪裡？想了又想，想了再想，好像是用你的相機拍的。再度翻看你上載的照片，唯獨哪一張，沒有上傳。。。我很想看，卻不敢問。

黎明再現，度過了一輪更加不知所謂的群體活動後，又已至離別時。

來自各國各州的同事們，被看似促進了感情的假象所暫時矇騙，來往互拍留念，忙得不亦樂乎。眼睛有嚴重散光問題的我，今早忘了帶眼鏡，無辜兼無奈被閃光燈閃個不停，快盲了。。。更可悲的是，被來自不同國家州屬的女同事輪流非禮，全身被抓來抓去當人肉佈景板，還要強擠歡笑，簡直慘不忍睹，毫無人性可言。


混亂間，遇上了你。。。

萬里晴空，猶見白雲深鎖於蒼穹；燦爛曙光，透過雲朵空隙，化成無數閃耀光線，照亮著一望無際的藍海。海面頓然波光粼粼，而漂浮無定的浪潮，恰似在閃爍著萬千光輝的星星，霎是美麗。 

自然地，你我並肩坐立於柔軟的沙灘上，迎面略帶鹽味的海風吹逝，涼意連綿清爽之意不在話下。天南海北，無所不談；無限歡樂時光，縈繞心底深處。或許是性格使然，大家都是滔滔不絕的高手，永遠有說不完的話題；又或許，實情是因為特別投契之故。。。無法探知，當下亦無需知曉。惜只惜，為讓氣氛更為融洽忘我，只差一瓶調情的紅酒。。。

時隔一年之後，雖然一直保有你的名片，但卻沒有再聯繫。漸漸地，你在我的記憶裡亦開始模糊起來。我想，你也一樣吧。。。

後來有一天，公司舉辦了一個兩天一夜的全亞洲營會，聚集分佈在各國各州的所有分行員工齊聚首都。目的是要我們互相認識之餘，望以此面對面交流可加強合作關係及團結一致。 。 。等等一堆廢話。說穿了，乃是因為業績下滑跟員工士氣大減，愚昧自以為是的老闆想出來的對策。但姑且無論如何，有得免費吃喝玩樂，又何樂不為？大家都表態支持，期待著遠足的日子。

不知覺間，那一日終於來臨了。。。

一次無心插柳的公幹之旅
讓你我邂逅在過海的島嶼
相隔一片汪洋
那是你的故鄉。。。